【一八】上海卷之命注定的躲不过

>>>>张启山 囍 齐铁嘴 

>>>>依旧话痨 ,要是我这样写高考作文,估计60都没有吧= =跑题千万里



00


卦不敢算尽

畏天道无常 

情不敢至深

恐大梦一场


01


张启山本是不信风水怪力的。不管是在地上还是地下,他也是用理智和逻辑去分析。

 他是不怕的。

 可是齐铁嘴却不是。他怕的要死,就算他可以预测未来那模糊的轮廓,他依旧害怕。

 他是敬畏的。 


02


“齐家那孩子,你见过没?”二月红点了点油彩,细细地描在脸上,“也是个能人,能的话,还是收了吧。”

 张启山端起茶杯,拿着盖子拨了下水里的茶叶,应了声:“嗯。劳烦二爷替我走一趟了。” 

二月红搁下笔,脸上妆容还未完成,看上去有些怪异,语气里带着一丝严厉:“佛爷这话,难不成齐家那孩子还入不了你眼?”

 张启山放了杯,靠上椅子:“我去见过他,可人家躲进了乞丐窝。” 

“佛爷你那次的架势,我倒觉得是去抓人的。齐铁嘴说起来可以独当一面,骨子里还是有孩子的脾气。你还不如换身儿皮,看上去倒也和善几分。”

 二月红浅笑一下,回过身去继续手上的事儿,张启山坐在一旁也不知道想什么,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 

“得了,快守岁了。二爷还是早些回去陪夫人吧。我再去城隍庙那边瞅瞅。” 

二月红还没回头,张启山就拿起桌上的帽子大步流星出了屋子,回头看着桌上那杯还没消热气儿的茶水,摇了摇头:“风风火火的。”

 城隍庙那儿的庙会早就歇灯收摊儿了,齐铁嘴懒懒散散从地上爬起来,拍了拍屁股上的灰。半认真半玩笑嘱咐了几句城隍庙的主事,谢过周围人这些日子的关照,最后负手站在那日张启山来时的街口。 

是福躲不过,是祸逃不过。 

昏暗交替的时辰,街口望出去是绵延不断的山影,是华灯渐亮的长沙。是炮火纷飞铁骑之下的一时温存。这方土地,现在寄存着的就是沉睡的血性。

 张启山一人踏着石板路从街口上来,身后的长沙点点灯火。

张启山估摸着齐铁嘴还在这儿,从梨园出来也没顾得上二爷的嘱咐,拢上副官递过来的斗篷就来了这儿。 那时齐铁嘴才刚长开的模样,整个人裹在大衣里看上去小小的一只。那双眸子却是看透了一切的淡然,但是张启山可以感受到淡然如水之下的惊涛骇浪。 

“佛爷,小生不才,在此恭候多时。”

 齐铁嘴迎着背负江山万家的张启山,心里顿生一股豪气。 对他拱手笑着。

这天快变了,快了。 


03


九门首聚的日子,是齐铁嘴挑的黄道吉日。

朗祥阁处在长沙数一数二的地段,前楼大堂每一桌都是早定了人,更不要提那装潢精致的后堂了。

寻常的百姓一般都不会在这栋富贵堂皇的酒楼前多停一息,这年头万一顶撞了那些手里有东西的,估计过几天都不知道在哪儿了。也会有不知情的难民流落在此,可是会被伙计引着到城口公家开设的粥棚那儿去,毕竟谁也不是天皇老子必须得管你。

九门的帖子早就差人送了出来,也不知是谁泄的消息,整个长沙似乎都知道了一样。朗祥阁周围的小茶汤摊子,对面的布衣铺子,人满为患,都想着一睹这九门中的各个人物。

“来了!”

不知道是谁眼尖儿的瞅见了第一辆汽车。先是一阵人声鼎沸,小车到酒楼门口的时候却又压了下来,留着少许低语。

“这第一家来的,难不成是头把手?”

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,下来的却是正好年华的霍家三娘。日头明晃晃的,不毒人,却像是霍三娘的一层轻纱,旗袍合身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,转头对着后车下来那人娇俏一笑。

“五爷。”

后车来的不是他人,正是吴家小子。抱着自己的小狗,乐呵呵下了车,一脸灿烂。

“霍家?吴家?这么个年轻人……”看客有些惊了,交头接耳,似乎不敢想象这九门的当家竟有这么年轻的。

“哟呵!你们这是不知道,瞅见那只狗了吗?小心人家五爷一句话那只狗啃得你们骨头都没得剩!”人群里有人搭了句,一幅乐呵看戏的模样。

还没多说,后紧接着来了两辆车,齐铁嘴的脸色淡淡的,素色衫子外面套了件小褂子,下车对着看热闹的拱手示意,好事儿的急吼吼地问他:“八爷!你们老大是谁啊!”

齐铁嘴高深莫测一笑,随和挥挥手:“这啊,我这喽啰是不敢多说的,候着就是了!”

“又来了……”

陆陆续续的来了人,都免不掉看客互相审视互相说上几句酸话,不过每说一句都会被后面的声音压过去,看客看得兴致起了,声音也越发大了起来。好事的人想了想先前被掌柜的引进去的几位,数来数去,倒是差了几位。

“这还差谁来着?这也才七位嘛!”

话还没落地,黑色小车又堪堪行了过来。掌柜的忙着小步候在门口:“二爷。”

车上下来之人落落洒脱,暗花红纹的衣衫倒是比常日里的装束正式了几分。黑眸扫过旁边人满为患的几个铺子,人声洋洋的,但二月红下车的瞬间人群都禁声一样,鸦雀无声。

“齐了?”

“还差一位,二爷。”

屋里几人分坐着,闭目养着,心思各异。齐铁嘴凑到二月红跟前,看着二月红安抚的笑容这才放心地倒在靠背上。

张启山突然推开房门,日光毫不留情侵占每一寸,墨绿色的军服之人踏步进来,影子投在地上,张启山带着浅笑:“劳驾各位,在下张启山。”


04


是夜凉如水的时候,齐铁嘴翻来覆去心里老不踏实。索性起身披了件衣,出了屋子。

茶棚摊子落在长沙城外不远,城里城外却像是两个世界一般,一面热闹一面冷清。齐铁嘴躺在院子的小茶几上,翘着个腿,没事数着天上的星。

月色清冷却挡不住它的皎皎辉亮。竹影婆娑,投在地上一片,看上去像是水面上的落叶一般。蝉声咿呀,衬得这夜色倒也不是那样落寞无趣。

齐铁嘴正想睡了,忽的看见月牙边上一抹异色。一咕噜爬起来,双眼清明盯着掐算的指尖,嘴里默默嚅了几下,而后眉间就没松开过。

夜风突如刀子一般割了过来,齐铁嘴打了个寒颤,双手搓了搓,叹气一声,赏月的趣味丢了个十足十。


乱局已定。


05


张启山对于齐铁嘴送上门来倒是奇怪得很。自打九门提督成立后,张启山和齐铁嘴倒是越来越熟识起来。以至于到后面,这个算命的基本上瞅着他的车都是能跑则跑,怎么今天还自己找上门了?

“还不去请八爷进门?”张启山抬头看了一眼一脸诧异的副官,“上次说着不让人进门你还当真了?”

副官懵懵懂懂的回身去请人进屋,心想上次两人因为一本市井小书斗得不可开交,怎么……

没想到身后佛爷又叮嘱了一句:“今晚多加个蹄花汤,还有如意斋的什锦锅子。”

齐铁嘴进屋的时候没顾得上副官那脸的纠结,连忙快步走到张启山前:“佛爷,我有事不知道该不该说。”

“齐家八爷,才识过人,一双慧眼洞透世事,一张铁嘴道破万物,”张启山挑眉,“怎的还怕上了?”

张启山也不顾忌齐铁嘴,桌上摊开的长沙防守图还没收,倒是副官手脚麻利上来收拾出一片空档的。张启山把椅子踢开一截,施施然站起来,低头看着正经的齐铁嘴,不留痕迹把新上的糕点送到前面来。

“你知道明年是什么年岁么?”齐铁嘴后退一步,撤离开张启山的压制范围,挠了挠后脑勺,有些不自在。

“民国二十二年,”张启山有些摸不着头脑,耐着性子看着齐铁嘴.

“昨夜我夜观星象,荧惑守心.佛爷,明年可是农历癸酉年,鸡鸣啼响本该是祥瑞,可是加之此象,还希望佛爷你多做打算!”

张启山和齐铁嘴这个时候都不知道,究竟会是怎样的乱象,在这广袤的地表那边,次年会有一位政客上台,改变整个世界的政客。

可在此刻,张启山却归以自己国土的‘近邻’身上,点点头:“我自然是有所准备的。时下日本人看似文质彬彬,可是狼子野心却是有的。八爷有心了。”

齐铁嘴摇头:“不仅如此,佛爷,你本家是东北一片,往日我观象都可见几颗明星,长沙顶上也还有群星。可是昨日我却发现东北头上灭了几颗。估摸那边会出事。张家可与少帅有所联系?”

“老八你这话,难不成是关系到张家的?”张启山也敛了神情,“我出本家已有写年岁了,具体如何倒还是不知情的。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差人回去……”

“不!佛爷!张家那边问题不大,重要的是此举会影响你!”齐铁嘴少有大气,“轻则受红,重则损命!”

张启山诧异于齐铁嘴这次的反应:“老八你……”

你怎的反应如此之大,完全和平常那个嬉笑打骂耍滑头的样子差之千里?

齐铁嘴立在张启山五步之外,鼻翼翕张,深呼吸几口。

“佛爷我是信你的,”齐铁嘴一动不动盯着张启山,“你若倒了,这方土地必定守不住。今日是铁嘴叨扰了。告辞。”


06


解九和狗五看着对面好友喝得酩酊大醉,面面相觑。

“我说齐八,你这是搞什么?这可是我刚从解老九那个臭老九讨过来的,给我剩点!”

齐铁嘴一抹嘴角辛辣的液体:“我说……狗五,你说我这窝囊不窝囊?被自己的卦象吓的个半死呵……”

被点名的狗五和解九交换了个眼色,心照不宣地没有答话,解九突然起身拍拍狗五肩然后退了出去。

“你就说啊!”

狗五抱着自家的狗崽子,也不知该劝还是什么:“齐八,这个事儿呢,也不是个事儿是吧……就是这个问题呢,得看你自己的。”

齐铁嘴红着脸,抱着酒瓶子不肯撒手:“我倒是想…昨天夜里我求了个梦,你猜怎么着,我梦见漫山遍野的血色,全都是!我就在尸骨堆里找,找啊找啊,结果我找到了我自己……”

“被灭门的时候藏在死人堆里的自己……你说是不是老天都在训斥我,我这个仙人独行的命竟然还想着红鸾星动……真是痴心妄想!”

狗五出了个主意:“要不我带你去乐呵乐呵?”

“不要,”齐铁嘴倒是回绝得挺快,“我今天出门算了一卦……”

解九带着张启山回来听到这话彼此交换了一下神色,还不等齐铁嘴说我,一人一个直接带走。

——今天红鸾星动。


07


张启山不是不知道齐铁嘴那点事儿,只是不知道该怎的反应。这年岁,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乱,那时候,他又有什么可说的?生离死别不过是给彼此又一次的苦楚罢了。

想到齐铁嘴幼时灭门,张启山心底就说不出的烦躁。再想到齐铁嘴气呼呼负手离去,他兜兜转转去了趟梨园,二月红也是个精明的,也没多问,差人送了茶水上来。

“佛爷这时候来我梨园莫不是来听戏的?”

“无事,坐坐。”

二月红笑了,把茶水送了过去:“梨园可是没有早戏的,来那么早怕是扑了个空。”

“这茶不错,”张启山品了一口,“和我府上差不多。”

二月红点点桌子:“这可是老八自己炮制的,当然不错。我可是招待贵客才拿出来的,左右不过几两。”

“几两?”张启山有些不信。

“莫非佛爷那里有几斤?这茶本就难摘采,也是老八有这个心思,不然换了旁人,怕是着几两都藏着捏着。”

二月红打量着张启山的反应,心底叹了口气:“那孩子前半生颠簸流离,自是有一套本事活下去的。不过代价或许就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。好在这几年有九门守着,活计是宽了许多。”

张启山默着,心神不知道飘到哪儿了。

“但是活得太洒脱,有时候陷进去才是最难出来的。”


原来如此。



08


齐铁嘴学会算卦卜命之前,齐家家主曾经给他算过一卦:“仙人独行,火灼三味。”

许是看多了他人的喜怒哀笑,知晓了太多的回转起折,这人一辈子,可能比那戏文里都还要精彩万分。

在这乱世谁有能够彻底独善其身。

究竟是躲不过那三味真火啊。


齐铁嘴睡得迷迷糊糊,再睁眼却发现自己在某个人后背上。酒立马醒了一半。再一低头,咽了咽口水。

“佛佛爷。”

张启山没来得及穿军装,从解九那里得了消息就套了件寻常的黑衫就出了门。副官到了送文件的时候站在门口一头雾水,佛爷在里面没听到?

“你倒是耍的疯,”张启山哼了声,“早上来神神叨叨的,下午就去抱着酒罐子喝得起劲,这是闹什么?”

齐铁嘴趴在张启山背上,打了个酒嗝:“谁还没个糟心的时候。”

“你大可在我府上闹腾,最近得到消息,解家有大动作,没事儿少参合。”

齐铁嘴嘿嘿一笑:“我倒是想,最多给九爷搭上几句,论逃,这可是我的绝活之一啊!”

“那你逃我做什么?”

入夜的长沙,夜风刮过,齐铁嘴觉着后背一股子凉意一下就窜到了头顶。

“第一次见你也逃,现在还逃,真如二爷说的那样我这身军皮子如此唬人?”张启山停下来,把齐铁嘴放了下来,“现在城门都已经关了,就在我府上住吧。”

齐铁嘴还是有些无力,听到这话更是踉跄一下:“这这这就不用了佛爷!我去狗五那儿……”

张启山回头挑眉:“你以为解九那堆事儿狗五没伸手?”

张启山看着面前扶着墙的齐铁嘴,凑近了去:“平白惹了人,你倒是逃的掉?”

齐铁嘴觉得这个酒有些猛啊。


乱局!乱局!


09


机关算尽太聪明

心思兜转太糊涂

前尘往事有定数

今生现世半左右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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